追求自然本真的教育
——美国康州尼弥高中印象
江苏苏州十中 柳袁照
2012年3月，我们在美国康州尼弥小镇的尼弥高中接受了五天的教育培训。尼弥高中追求自然本真的学校文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学校没施：把实际用途放在第一位
尼弥高中坐落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周边都是树木。校舍与康州其他的学校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不豪华，更不奢侈。尼弥高中几乎没有校门，只在路口竖一块原木做成的小牌子，上面写着校名。粗看上去，他们的校舍条件比我们差得多，但深入其中，我们就会感觉到他们的设施更实在、更有价值：所有的设施都直接与教育教学相关，真正做到一切为学生服务；所有的设施都不是摆设，不把形式放在第一位。整个校舍只有—幢楼，两层，很庞大，是个全封闭的建筑。我们进入大楼，看到中心有一个大厅，放着80多张中国式的圆桌。上午，有许多班级都在这里，各自围成一圈上课。中午，这里成了食堂，全校有1200多学生都在这里吃饭，1／3的学生没有座位，他们或倚在墙角，或寻一个空间席地而坐，三三两两。老师们也这样，只看先来后到，彼此平等。午餐以后，大厅又是学习场所，真是多功能、多用途。位于二楼中心位置的图书馆也是这样，学生在这里读书、上课，最多时竟有八个班同时在这里上课。网络计算机教室设在图书馆，信息技术课也在图书馆上。图书馆、教室到处都可以看到计算机。校长苏斯告诉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数超过了学生总数。
办学理念；“尊重生命”
尼弥高中有自己的办学理念，我将其归纳为：“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团队”。所谓团队，不仅仅指自己所在的集体，更指家乡、民族和国家。一言以蔽之，即“尊重生命”。考察时，我注意到几个细节：在体育馆的篮球场地上有一个字母“T”，用一个圆圈圈着。苏斯校长对我们说：2007年，一个学生突然患了癌症。他在去世前参加了—场篮球赛，投进了—个三分球。孩子去世后，学校就在他投进三分球的地方，写下他的姓氏的第一个字母，以作纪念。
我们刚踏进学校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老师坐在走廊里，面前有一张课桌，桌上放着几张登记表格，她就这样坐着，有时备课，有时批改作业。后来我们发现，凡是有走廊的地方都是这样。我不解地间苏斯校长，他告诉我，老师是在这里值班。原来他们坐在这里，是在看守厕所。每个学生，无论男生，还是女生，上卫生间都要登记。我仔细看了登记表，需要登记时间、姓名。为什么这样做?学校的回答是，为了防止学生抽烟等不文明现象的出现。学生守则上写着，带烟到学校的学生，一经发现，即罚款60美元。学校不得有任何人抽烟，甚至在学校周边都不能抽烟。这项规定十分严厉，如报警，警察都可能来协助管理。
尊重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这—点，特别体现在学校为那些身体有残疾、思维有障碍、学习有困难的孩子提供了许多特殊的帮助，使他们完全融入到正常的孩子们中间。我们看到，校长、教师在校园里遇到他们，都给予他们更多的微笑，或主动向他们司候，或拍拍他们的肩膀。
课程与教学：多样化的课程和个别化的教育教学
尼弥高中有必修课程和选修课程。学生如果修不满学分，就不能毕业。但尼弥高中的学科组长告诉我们，一
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在学校里，每个学生都有老师关注，一旦有孩子遇到学习困难和障碍，老师就会拿出改进方案和计划，给予他更多的关心和辅导。我们观摩了—些课堂，发现常有一两个或几个学生在教室一角或在辅导室接受教师的个别辅导。数学课的上课方式基本是传授式的“中国式”课堂；而信息技术、手工制作、陶艺、服装、艺术、体育等则完全放开，学生们有坐在地上的，有趴在地上的，有斜坐的，有横坐的，教师讲课也完全放开，有讲、练、做、展示等多种形式。
要理解尼弥高中的学校文化，必须从他们的教室文化、走廊文化中去感悟。在学校教室、走廊等地方，到处都是学生的作业、绘画、工艺品等。学校没有上下课铃声，每节课的起始时间都可能不同，但学校有序而规范。。我观察了—堂“工程课”，内容是制作桌子和椅子，材料是纸板，要求桌子、椅子各能承受250磅的重量。十几个学生坐在或站在专用教室里，先在电脑上设计，然后到操作台上制作。他们制作的船、椅子等，能坐人，安稳如山。任课老师说：评定学生作业成绩的标准是学生的设计与制作必须一致，制作品重实用而非外表。如制作船，必须能下水划动；两个人—组，必须体现合作性。教室的墙上挂着几幅照片，那是去年师生在学校游泳池举行“纸板船”比赛的情景。
在尼弥高中，什么是“动脑的课”，什么是“动手的课”，分得很清楚。苏斯校长给我们介绍：现在，康州对八年级、十年级的学生要进行统考，虽然教育主管部门不会对学校进行内部排名，但媒体会排名次，家长、社会都知道。我们与尼弥高中的老师谈论这个话题时，他们风趣地说：美国教育正在中国化，中国教育正在美国化。
教师：心态年轻，自我管理能力强
尼弥高中的教师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学校有校长—人，副校长两人，校长助理一人。在走廊里，一位教师微笑着与我们打招呼。他说：我在这所学校已经干了42年，但我还这么年轻。然后，他爽朗地走进办公室，还邀请我们去参观。在体育馆，我们遇到一位校医，他说：我还带着60个人的一个学生投掷运动队。在饭厅我们遇到一位教AP化学课程的老师，矮矮的个子，结实的身体，他说：我还负责学校的一个田径队。在尼弥高中，一个学科组成一个教研室，设教研室主任—人。教研室主任的职责很单纯(每年只有—点象征性的津贴)，就是负责编制课程、制定教学方案，对教师没有管理、评价的责任。一般的科任教师每人要承担五门课的任务，而教研室主任比他们少承担一门课。
在尼弥高中，教师没有明确的教科研任务，教师写文章、发表文章是自己的事。教师将精力都投入到日常的课堂教学中，他们既不需要上公开课、评优课，也没有评职称一说。教师的工资由教龄、学历和工作量决定。他们的课堂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进去学习。教师入职的门槛很高，他们大都有很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归属感、责任感很强，无须校长监督、检查。校长说：开会时教师可以迟到、早退，他们提出的意见我必须考虑接受，而我提出的要求，教师们则可以不予理睬。我们参加了—次全校教师大会(每周一次)，校长讲的是州里对学校督导检查的反馈意见，会议历时一个小时，校长站着演讲，校长秘书在一旁放演讲课件，几乎没有人迟到。校长会中途提问，让老师们回答。
苏斯校长是一个中年人，对我们很友好。他每天陪着我们，有时我们自己讨论，他就拿着电脑，在我们边上办公，我们有问题，他随时给予解答。我们提出问题后，他会不停地反问我们“中国是怎样的”，看得出，他对中国教育充满着探究般的好奇。我十年前也曾去过美国，十年以后，感觉美国中学的变化很大，他们不再孤芳自赏，对中国文化与中国教育十分关注，也十分好奇。康州的许多学校都开设了汉语课程，学校随处可见中国文化元素。美国人很感叹中国基础教育有优势的一面。他们说，参加康州、联邦数学竞赛的选手中，80％是中国学生或华裔学生。美国的高中很愿意招收中国学生，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将是为他们获得竞赛荣誉的人。
（文见《中小学管理》201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