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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素养导向下的上海基础教育综合改革

核心素养导向下的上海基础教育综合改革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副主任  贾炜

今天向大家报告一下上海基础教育综合改革现阶段的思考和实践，题目叫《核心素养导向下的上海基础教育综合改革》。讲三个问题，第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到底指向什么；第二、有效的课程教学改革目前缺什么；第三、深化课程改革需要我们改变什么。

第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指向什么呢？这句话大家很熟悉，就是为了实现“现在的教，是为了让学生以后不需要老师的教”。教是为了学生的学，这句话对于课程改革的描述不太全面，但是恰是我们推动教学改革的突破口和关键点。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现在社会的发展变化很快，在这样发展变化的社会中，我们的学生要去适应、要生存、要发展，他必须学会学习，这样的学习背后，学生应有的必备品德关键能力是什么呢？需要我们基础教育打下什么样的基础，是我们推动课程改革的关键所在。

这张PPT描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所谓“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社会，是需要终生学习与终生发展的社会。学习能力有多强，发展潜力就有多大。同时，我们又处在一个知识经济与创新驱动发展的社会中，尤其是互联网的发展，改变了我们的学习方式、生活方式、工作方式、思维方式，使我们处于高度不确定性的时代。最近最不确定性的发生就是川普的当选，远远超出美国精英人士的预测，前一阵子出乎我们预料的是英国的脱欧，所以在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社会的背景下，我们究竟怎么样来面对。总书记在今年北京八一学校讲话时指出：老师要做学生的锤炼品质的引路人，学习知识的引路人，创新思维的引路人，奉献祖国的引路人。

在这张PPT里，我们可以看到学会学习已经是各国各地区，各国际组织普遍关注的关键性的核心素养。我刚才致辞当中也提到，台湾也专门在自主行动，社会参与和沟通互助三类九项核心素养方面已做了研究和实践。对于我们来讲，也提出了中国学生发展的核心素养，这和台湾地区提出的有一些不同，就是我们这里专门提出的文化基础，就是要增强文化自信，尤其是在人文底蕴这里要增加人文积淀、人文情怀和审美的情趣。此外，在自主发展方面，台湾地区专门提到要有自主发展、自主行动的概念。

有效的课程教学变革，我们现在缺少什么呢？我们也总结了一下上海的现状：第一，我们推进课程改革当中碰到的问题首先是对课程教学科学性的认识有待加强；第二，是对课程教学评价标准需要更新；第三是推进课程教学变革的文化环境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具体而言，对于课程教学改革中的科学性认识，我们觉得在目前的教学实践中是不完整的，比如，我们在教学中比较强调的是学科的科学，如何来学习学科，这涉及到对于学习科学的认知和了解。我们讲到现在社会上都很热衷早教，让我们的孩子都在提早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但是最近脑科学研究，孩子在5岁之前所学习的东西根本记不住，因为他的大脑的发育还没有到这个阶段，所以怎么样的学习才更有效率，这需要我们在学习科学上加大研究。从政府决策角度，我们也碰到这样的纠结的问题，比如拼音学习。拼音学习在上海市经历了反反复复的政策，开始的时候学拼音是集中地学，后来专家认为集中学效率高了，但是太残酷，很枯燥，不符合儿童的学习特征，所以之后又进行分散教学，就是在识字当中学习，叫做随文学。随文学的后果是什么呢？有一些家长担心我们现在小学不学拼音，培训机构也说小学不学拼音，老师觉得学拼音的效率太低，大家就在讨论拼音到底应该是集中教还是分散教。

我们大家就在讨论拼音应该集中教还是分散教，更奇怪的是，前一阵子提集中教的是这个专家，提分散教的又是这个专家，我们决策者就彷徨了，到底谁说得对。今年我们下定决心，请我们华师大的专家专门进行了实证研究，孩子的这个年龄段如何学习拼音更有效，专家认为学用结合最符合孩子的学习特征，所以现在是融合式地教，我这个结论的得出就说明我们对于公共决策也好，教育实践也好，如果离开了对实践的了解就很难提高学习的效率。

此外，我们更强调学科的学习而不是让学生来学会学习学科。现在有一些现状也要急需我们反思，我记得有一个初三的化学老师跟我讲，他说他的学生学化学从零开始到最后老师要总结他的经验，结果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老师发给他的这本书从来没有看过，他们是怎么样学习化学的？就是做习题。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我们的孩子解题能力很强，但是解决问题却很弱，这不是我们学习的目的。这些孩子到了高中以后，强调孩子先要自学，然后老师根据学习反馈的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教学，现在流行的翻转课堂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么我们学习怎么办呢？对于只会做习题的孩子来讲就会碰到很大的障碍，所以我们中考会发现一个问题，中考成绩好的孩子，到了高中未必能够跟得上，我们之前采用过名额分配的孩子，就是最优秀的高中拿出一个名额给一些薄弱的初中，这些孩子很努力，习题做得也很好，进去以后校长讲大喜大悲，大喜是在这样一个普通学校好容易拿到一个优秀中学的名额，当然是大喜。大悲是因为不会学习，只会做题。所以如果我们的孩子在学习学科的过程当中，只会做题，不会了解学科的思想，学科的核心技能，他是不能把这个学习进行下去的。这就告诉我们教学过程当中要充分尊重学生的学习规律，教学只有尊重了学生的学习规律，才能真正提高我们的学习成效。

第二，我们现在对课程教学的评价标准急须更新。我们现在衡量一个学校的学科教学质量时，虽然嘴上讲很多维度，但是真正看重的就是考试的分数和升学率。这样的评价需要吗，我觉得是需要的，但是是不是从小学就要开始，从幼儿园就要开始呢，这是需要我们反思的内容。因为如果只有对分数升学率作为单一评价的话，就会窄化我们教育的意义，无端地加强孩子的学习压力，对于孩子长远发展的关注度会受到影响。在这样一个需要终身发展的社会中我们关注的是孩子的综合素质能力。

昨天我在看一本书，施瓦布先生写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我们很多国家第二次，第三次还没有达到，他就讲到第四次工业革命。在描述第四次工业革命中，他说随着现在基因技术的发展，基因的测序，基因的编辑，基因的激活技术，能够精准的把握人类可存活的备胎中的基因组的组合，就是通过这种技术我们可以人为地制造出生物人、基因人，就这样的婴儿有什么特点呢？首先他各种人类的疾病不会有，身体很健康，第二通过现代技术可以把人们所经历的思想、历史、道德、社会的问题输入进去，这样一个人也是人类，但是他不是我们男女人类之间配合生产的自然人，他具有超好的思想素质和身体素质，一旦这样的人类出现，我们社会就处在自然人、基因人、机器人共处的世界当中，所以我想，再过多少年以后我们碰到一个超能干的人，我想这个人是不是基因人。所以在我们人类为中心的世界当中，可能就会转化一下整个人类社会的治理方式。所以有专家提出可能我们教室当中60%的孩子今后从事的工作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今后所创造的事业可能现在都没有想象过，这就是我们现在急须发展学生终生发展的关键时期。

我们为这样的培养环境创造了哪些条件呢？现实很残酷，需要我们做的工作很多，因为我们现在的考试制度，招生制度等都亟待需要我们改变很多，否则我们就改变不了学生抢学、教师抢教、校长抢生源、家长抢名校这样四抢现象，但是这必须是面对和解决的。

昨天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现在上海小学生，一二年级好像轻松了，三四五又开始非常焦虑起来，什么概念呢？就是家长始终是处于一种不安全的状态，不放心的状态，分析一下背后的原因，我觉得有这样几个：第一、我们传统文化当中对孩子的培养目标都希望成龙成凤。所以家长，社会可能对基础教育的目标只有一句话，就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在这样文化驱使下，我想我们面对的四抢现象很难改变。第二、我们经济发展到目前这样的水平，人们去投资房产现在限购，投资股票，随着川普的上台股票就会下跌，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投资孩子，投资未来。所以我昨天微信看到一个文章叫做“疯狂的学而思”。还有我们现在的教育为孩子创造的选择路径还不够宽阔，等等。这些再加上互联网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传递着焦虑， 现在家长都加入了家长群、微信群，都处于hold不住的状态。

这样的文化基础背景下要求我们课程教育改革中要改变什么？首先，改变还要看机遇，现在的机遇有两个对上海来讲至关重要，一是上海承担着国家教育综合改革实验区的任务。因为教育的改革是一个闭环式的改革，如果只改革其中的一个环节，基本无效，或者几张皮，出现形式上改、实质上不改，所以教育改革一定是综合改革。第二个机遇是上海正在建设全球具有影响力的科创中心，就是要求我们上海基础教育培养学会学习，并拥有创新精神、实践能力和国际视野的人才。

因此上海基础教育综合改革提出八大任务，其中第三条就是要实施课程、教材、教学评价的一体化改革。在一体化的改革当中，课程改革又属于龙头地位，课程改革需要我们首先把握好价值的导向性，就是培养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们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突出立德树人的教学目标作为一个改革的目标去实施。第二我们不能离开上海特有的社会文化特点，我想最后上海培养出来的学生和台湾地区培养出来的学生应该有共同的东西，我们都是中华民族，都有共同的文化血脉，但是也有不同的特点。不同的特点应该体现在上海的城市文化当中，比如说我们讲上海是海纳百川，追求卓越等等。第三我们的课程改革更要符合学生的发展规律，包括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学习规律，突出不同阶段孩子的不同发展特征，实施针对性的教育教学。

因此我们在整个推进当前的教学改革中首先要积极提升学校的课程领导力的建设，开展学习基础素养的研究，使我们课程教学更加符合科学规律，更加关注在课程教学评价的衡量标准中强调知情行思性五维一体的课程有效性研究，从制度层面也加强推动教考招的一体化改革。这样的改革是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就是在“十三五”期间，上海的教育应该更加公平，这个公平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有学上，更重要的是让每个有个性的孩子、有潜力发展的孩子都有发展的机会。我们要更加注重科学性，就是更加符合教育教学的规律和人才成长的规律；更加要注重提升质量，质量就是孩子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更要形成新的科学的质量观。

怎么来推进这项工作呢？我们在教科院普教所推动学习基础素养的基础之上进行了这方面的实践，这个课题是教课院普教所重要的研究内容。为什么把学习基础素养作为一个突破口呢？四抢现象第一抢就是抢学，因为家长、社会觉得早学一步就能领先一步，但是大家往往不太注意，学习本身是一个马拉松的过程，早跑、抢跑未必能够跑到最后。我曾经跟一个朋友聊天，他说他最近在修炼，在修炼佛法，结果学了半天学不进去，后来师傅告诉他“学修一体”，什么样的学都是一种修炼，他选择了一种方式跑马拉松，经过半年多的训练第一次参加比赛，一开始跑的时候按照自己的节奏跑得很稳，很有信心，但是十公里之后他发现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超越，不断超过去，他hold不住了，就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最后跑不动了。为什么跑不动呢？道理很简单，不是按照他的节奏来跑，不是按照他的长处进行比赛的。同样的道理，学习怎么样才符合学生的规律，怎么样的学习基础素养的培养才更符合一个孩子终生学习发展的需要，来回答现在社会上所关心的抢学到底该不该。不抢学那么学什么呢？学习基础素养就是一种童子功，童子功着重解决哪个学段的问题呢？就幼小衔接，从这个角度来讲要回答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个就是在幼小衔接的过程当中孩子的身心健康应该是什么样的，第二个有了这样的身心健康，培养怎么样的学习品质至关重要，在品质的基础之上强化突出该掌握这个时代所需要的学习本领。

在这张PPT里面大家可以看到，这是在学习基础素养研究当中所确立的新的学习观，它强调学习是全身心的活动，包括身体认知，情感元认知的整合实践。所以怎么让孩子在12岁之前，把他感统系统的协调性问题解决好，就会使我们的学习效率提升。孩子写字之前不是握笔，而是等他小肌肉的发展成熟，有力量才能握笔。我们在任何一个小学生的学习过程当中身体素质的培养是至关重要的。此外，学习过程本身也是社会性交往的过程，也是一个通过实践来加深印象内化的过程，所以学习本身是需要主动、持久、灵活的学习能力的培养。

在这样一种整体学习观下首先强调对学习能力的关注，学习能力的关注我觉得是具有时代性的，就是在农业时代学习方式重点是经验的传授，到了工业时期学习方式是规模化的，训练式的比较多。但是到现在现代服务业作为支柱产业发展的时间，信息爆炸的时代，学习能力要求也是不一样的。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中，围绕孩子提出问题、建立联系、个性化表达这三个能力，我觉得成为孩子能否培养他终身学习的关键。

从提出问题角度来说，问题是思维的一个创新点，只有了问题，如果不能通过联系的方式建立利联系就不可能找到集聚点，而且联系能力、集成能力是这个时代创新的基本特征。基因人就是把无生物技术，信息技术统整起来，包括产品的诞生，创新产品的产生都是这样的。所以能不能引导我们的孩子主动地建立起新旧知识之间，与实际生活联系之间，与他人联系之间的联系，触发他的创造灵感，通过自己的内化过程建构起自己的知识体系、能力体系，能够表达出一个产品、一个作品，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个性化表达，学习成果的体现，所以这就是内化外显的过程。

这三个当中学习品质又是什么样的？从学习品质来讲，就是讲主动性和调控性。具体而言，就是孩子有没有独立思考的意识，做事的坚持性，与人合作的品质，延迟满足的心理品质情绪调控的能力等等。如果有了这些基本品质的培养，我觉得这个孩子的自律意识就会增强，自主发展的意识就会提高。所以我们觉得整个一个学习基础素养就是围绕能力品质和身心健康在幼小衔接阶段怎么样培养好。而且在这个研究当中我们也看到，学习基础素养是各个学科都需要的共通性的素养要求。比如语文学科强调质疑，数学学科强调提出问题，学习基础素养还可以通过学科的学习、跨学科的学习共同培育，就是无论怎么样的学习都需要关键的能力和必备的品德。

如何来把这样一种学术性的研究转化成实践呢？我们普教所在前期的研究当中，在转化的问题上突出了三个实验室的操作，第一个是学习为中心的课堂教学的实验室，第二个是游戏化的学习实验室，第三个是项目化学习实验室。在这个过程中尤其是强调学习情境的创设，这个情景包括虚拟的、现实的，我们在近期的改革当中也特别注重孩子在情境中学习，来通过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能力，这就更要求我们在情境问题上下工夫。在学习的工具上，怎么更多的借助于工具进行信息的采集，借助工具进行数据的挖掘，在这个基础上建立模型，预测未来，这都是一种学习工具的要求。

第二，从课程上我们也更需要从学科意识转向课程意识，从学科意识角度，我们最近在学科基础核心素养研究当中经常会提到基础知识，基本能力，基本的思想方法和活动经验，这“四个基”仍然是需要的，但是仅有这四个基在实践当中还不够，我们更多的要以课程的意识来推动我们的教学实践的改革，这当中上海二期课改专门提出的三维目标，不仅仅强调学科本身，而且强调学科实践过程当中价值观的培养和态度，以及对于这门学科发展所基于的内心的喜好。我想教学不仅仅在课堂上，而且可以在课外，不仅仅是课堂内，更多的是在社会实践综合性的活动中。

因此我们提出整个课程改革当中，要强调课程意识实践中“五位一体”的想法，知就是基本的认知，情就是情感态度，行就是行为方式，在这当中我们把这门学科的价值观念的培养作为一个核心推动，如何把这五个结合在一起，我们在实践中有这样的体会。认知就是注重学科的完整性和学科的基本思想的确立。我们经常讲举一反三，但是在现在的教学模式下更多的是强调技能的培养，就是解题能力的培养，把知识结构碎片化，把整个学科的技能转化成解题能力。所以我们讲举一反三最后把“一”给忘记了。在这次学科的教学研究过程当中不少专家提出，现在我们要找回学科的本原，找会学科的基本思想，因此在我们心目当中一流的教师是教学科思想的，接下去的老师关注在技能上，最弱的老师是只教学生的知识。知识是需要的，但是知识的教学是可以替代的，特别是人工智能的发展，现在的搜索引擎都给我们了解知识创造条件，但是知识有了未必就能转化成技能，转化成技能未必能够形成了解这门学科的基本思想，所以对于基本的认知我们强调的是学科知识体系的完整性。在情感倾向中，是强调学科兴趣，尤其是稳定的学习品质的养成，就是这个学科的学习中需要怎么样的品质。比如说自然科学非常强调实践动手能力，这样的实验能力应该成为这个学科让学生喜欢学习的重要理由。第三是思维的方式，任何一个学科都有自己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理解世界，甚至参与我们改造这个世界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是需要我们通过思维方式来改变的。比如说我们数学学科的素养要求就提出了数学的抽象逻辑推理、建模、运算、直观想象、数据分析等，历史学科提出时空观念、史料史证等等，此外我们有了这样的思维方式之后需要我们有更多这样的行为鼓励学生去探索。最后很重要的是，这个学科要提升孩子怎么样的学科思想和价值观，我一直说一个孩子生物学得好，他可以更知道爱护我们的小动物，但同样他也可以去折磨小动物，关键是背后培养怎么样的一种价值观念。

第三，确保与课程改革相适应的教育文化环境确立，就是考试体制的改革。这里我们讲到高考改革，上海明年2017年第一届高考改革的毕业生即将诞生。第二个明年即将出台的中考改革，怎么把考试改革综合评价与招生改革实行联动。小学现在推进的基于等地制的评价，最后为了实现这个评价我们区域形成怎么样的评价环境，我们各个学校开展怎样的评价方式，我把它归结成这样一张图，基本上表达了我们对于评价的整体设计，形成良好的制度文化，包括区域的教育评价观，从幼儿园到大学，对于高中强调特色多样的评价，对于小学、初中是强调等第制评价、绿色指标，最后我们对学生都会提供一个综合评价的方案。

【以上文字根据录音整理，未经讲话者审阅，特此说明】